祁无咎的目光在那方织金帕子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段一湛慌忙弯腰去捡,却见帕子被一阵妖风卷起,轻飘飘落回祁无咎掌心。
“金线牡丹纹……”祁无咎指尖抚过帕角暗纹,“江南织造局专供皇室的云锦。”
段一湛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忙出口解释:“家父与皇商有些交情,这帕子……”
“我对你们凡人的朝廷没兴趣。”祁无咎将帕子弹回他怀中,转身望向房间的方向,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你是天潢贵胄也好,云游散修也罢,只要你对她没有恶意,你我便会相安无事。否则……”祁无咎衣袂飘动,月光映得他眉目如刀:“我便教你知晓,何为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一道电光劈开云层径直落在段一湛脚边。木屑纷飞中,祁无咎的声音像是裹着寒冰刺骨而来:“你好自为之。”
两人对话间,屋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见鹤虞站在房门后,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将她照得格外温婉,这一刻,在段一湛的眼中,鹤虞的出现就如同前拯救他的神邸一般伟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鹤虞的目光在屋外两人之间打转,一时也没想到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过节才会让气氛这么凝重,最后目光落在段一湛身上,说道:“可是他吓唬你了?”
段一湛一见到鹤虞要为他主持公道,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准备“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好让他状告这个妖王祁无咎借武力欺负他这个弱男子!
他段一湛可是家中老幺,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也就是出来游历才被萧云寄和祁无咎这两个没有公德心的人接二连三地欺负!
“阿虞,你别瞎说,我素来都是以德服人的。”祁无咎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段一湛身上,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段一湛还是从里面读出了威胁。
“你说对不对,段小兄弟?”
段一湛的一声哭号硬生生被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他了。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感受,他如今真是后悔一个人出门游历了。
爹!你的好大儿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萧云寄这次真是栽大跟头了。”
严焱带着鹤虞一行人来到萧云寄休憩的房间内,将萧云寄刚把过脉的手放入被中,又替他掖好被褥才起身。
萧云寄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着,手臂上缠着的绷带还隐隐往外渗出暗红,但脸色却比之前好看许多。
“萧云寄卜算天赋异禀,以为万事逃都不会偏离他的卦象,这次也算是让他长长记性了,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严焱叹气一声:“只是没想到他也被魔气入体,若非晕倒时及时发现,恐怕后果难以想象啊….”他话锋一转,对段一湛说道:“你和他待在一起,为了以防万一等下还是也探查一下吧。”
“被魔气入体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有灵力就会像藤蔓一样在灵脉中疯长,直到将人彻底变为魔气驱使的傀儡才肯罢休。”
鹤虞闻言不由得想起来想起先前在山洞中的那些平民百姓。
“魔气连修士都能渗透,恐怕那些无辜百姓们……”
“那只能指望太一宗那些人能细心些发现了,”祁无咎道:“总归有陆砚修在。”
严焱也点点头:“仙门的人办事还是可以放心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说罢,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药分给大家。
药瓶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腥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连竹捏着鼻子倒退三步:“这什么玩意儿?好臭!”
“懂什么叫做‘良药苦口’吗?”严焱扣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就直接塞了进去:“这是圣灵丹!不管有没有魔气,提前吃了总比发作后发现好吧!”
连竹、段一湛、燕绯绯一一服下丹药,到了鹤虞这儿严焱却将另一个药瓶递了过来。
鹤虞闻言一怔,有些不解。
“小师妹,”严焱习惯这么叫,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抱歉,我就是习惯了,一时恐怕还改不过来…”
“大师兄,你这就见外了。”鹤虞笑着说:“我已经为太一宗死过一回,早就不欠他们什么了,如只剩下那些陈年冤案。这一世我已经拜在玉涌宫门下,那我就是玉涌宫弟子。”
“我们是一家人,师兄。”
鹤虞一番话犹如一股暖流注入严焱他们心里。
“好好好,我们是家人,”严焱的心里暖乎乎的,感动之中也不忘嘱托鹤虞:“这个药是师尊在我临行前交到我手中的,他当时跟我说,待到机缘到时就把此物交给你,我想所谓机缘就是此时了。”
“这是…”鹤虞接过瓷瓶,打开瓶塞后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感到心旷神怡。
“天级灵草梧皇草凝结的仙丹?”鹤虞不可置信地看着瓷瓶中静静躺着的丹药:“梧皇草千年结十株,不仅可以助力修士大涨修为,还能洗髓换灵根。”